散文
戎裝、工裝都是我圓夢的霓賞
杜曉言
命運的路,原是用執(zhí)著鋪就的。從鐵道兵的軍綠,到轉(zhuǎn)工后的工裝,我沒踏過象牙塔的門檻,卻把一顆心全交給了文字——這顆在一線崗亭守過夜、在火車駕駛室握過閘的心,竟憑著自學,走出了一條改寫命運的路,也圓了爸媽一輩子的期盼。
杜曉言軍旅創(chuàng)祚照片
年少時,就愛極了那些有韻的字句。家境清苦,家族幾輩子沒出過一個文化人,可這份癡念,像春芽鉆土,擋也擋不住。軍營里,站完崗渾身酸痛,開完火車滿身疲憊,我仍要把報紙上的歌詞剪下來,貼成厚厚的本子。夜晚,借著煤油燈微弱的光一遍遍讀,李白的狂、杜甫的愁、清照的柔,都像細水,悄悄流進了心里。沒人指點,就一封封寫信給遠方的作家,盼回信的日子,比盼家書還急切,每一封信,都像春雨,潤著我干涸的夢。
杜曉言筑路創(chuàng)作照片
17歲在天津打工,日子苦得讓人掉淚,可對文字的愛一點沒減。地上當紙,樹枝當筆,干活的間隙,心里冒出的旋律、涌上來的情愫,都趕緊記下來,生怕下一秒就忘了。為了一個韻腳,熬到月上中天;為了一句話,翻來覆去到天明。稿件寄出去石沉大海,有人笑我傻,勸我放棄,我也曾把筆狠狠扔在地上,捂著被子偷偷哭——為什么我那么努力,卻換不來一點回響?可翻開那本貼滿剪報的本子,那些密密麻麻的字,那些鐵道兵日子里練出的硬氣,還有爸媽臨走前期盼的眼神,都在耳邊輕輕說:別停下,你的夢還在等你。
杜曉言退休創(chuàng)作照片
后來換了工裝,我仍在鐵路一線奔忙,站崗、開火車的日夜,文字始終是我的慰藉。工作再忙,也擠得出讀讀寫寫的時間,QQ、微信、電話,成了我和遠方老師的橋。沒想到,這份不放棄的執(zhí)著,被單位領(lǐng)導看在了眼里,竟破格調(diào)我到辦公室做宣傳。從文秘到副主任、主任,再到項目部工會主席,一步步走來,全是文字給的底氣。這些年,《詞刊》《歌曲》等那些我曾仰望的刊物,都印上了我的名字,累計寫下的三千多首歌詞、詩歌里,近千首見了報。《江南水鄉(xiāng)》竟悄悄走進了大學教材,成了學子們誦讀的篇章;《西雙版納的歌謠》《壯鄉(xiāng)三月春光美》被改成了葫蘆絲名曲,絲竹聲傳遍了大街小巷。還有《生生死死都愛你》等三十多首歌被人傳唱,全國征歌金獎、鐵路文藝創(chuàng)作獎等十幾個獎項捧在手里,作品也登上了央視、海南衛(wèi)視的中秋晚會。家族幾輩子的文化空白,被我用一支筆填滿了;爸媽當年的期盼,我終于沒辜負。
捧著印著自己名字的刊物,摸著帶著墨香的紙頁,指尖劃過燙金的證書,忽然就紅了眼。那些苦、那些難、那些偷偷抹淚的夜晚,那些站崗時在寒風中默念的詩句、開車時在駕駛室構(gòu)思的韻腳,都在這一刻,變成了甜甜的糖。原來,自學真的能改變命運,執(zhí)著真的能照亮人生。
如今,指尖敲著鍵盤,心里仍會泛起軟軟的感動。我多想對著天堂的爸媽說:爸,媽,你們看,你們的孩子做到了!我成了家族里第一個文化人,寫的歌能被做成葫蘆絲曲,能走進大學課堂,成了你們的驕傲!回望來時路,軍綠的歲月、工裝的堅守,墨香一直伴著我的夢,也給了我滿途的榮光。往后的日子,我還會握著筆,把這份執(zhí)著、這份思念,一直寫下去,寫進每一個朝朝暮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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